货拉拉变“客拉拉”，电子围栏里有了“新生意”？

为做好疫情防控，北京多条地铁站点近期临时封闭、一些公交线路停运或绕行，出租汽车暂停跨朝阳南部地区、房山区、顺义区（除首都机场外）等区域运营。不少仍有出行需求的市民把目光投向货拉拉等货运平台，一些货运司机悄然从事起了客运服务。这样的操作有什么风险？电子围栏内的管控又该如何完善?

有市民选择打货车出行

下午2点多，家住朝阳区双井街道的居民纪小姐准备打车去10多公里外的垡头附近找朋友，却发现滴滴等网约车平台已经停止对这一区域派单。由于附近的地铁双井站、广渠门外站等都已经临时封闭，多条公交也已经停运，而步行或骑行又太远，纪小姐准备从货拉拉平台叫辆货车出行。

根据北京市疫情防控需要，近期本市多条地铁站点临时封闭、一些公交线路停运或绕行。从5月12日起，各网约车平台对朝阳南部地区（朝阳路以南，不含朝阳路）、房山区、顺义区（除首都机场外）划定电子围栏，不得向上述区域及跨上述区域派单，巡游出租汽车也不得进入运营。

朝阳路以南划定了电子围栏/记者拍摄

电子围栏内网约车发单失败/记者拍摄

不少像纪小姐这样没有私家车但仍有远途出行需求的市民，开始在货拉拉、滴滴货运等平台打货车出行。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上，不少人分享了自己打货车出行的经历。

对此，有市民认为，特殊紧急情况下可能会考虑打货车出行，算个“灵活变通”的出行方式。但也有市民表示，目前在居家办公，并没有远途出行需求，而且货车并没有相关载客运营资质，也不应该违反防疫规定。

社交网络上网友分享用打货拉拉出行/记者制图

货车司机：一天载客十多单

打货车出行究竟是否可行呢？5月13日，记者在朝阳区朝阳路以南的广渠路46号楼附近，使用滴滴出行、高德地图等软件约车，平台都提示“发单失败”。随后记者在货拉拉平台，花了将近45块钱预约了一辆小型货车，前往同属于电子围栏里的朝阳区珠江绿洲家园小区。不到5分钟，就有司机接单了。

使用货拉拉约车成功/记者拍摄

记者在电话中明确告知了司机自己不需要拉货，只需要把本人送达目的地。司机同意后，询问记者是否有随身携带的物品。“我们这货拉拉在朝阳拉的都是你们的人，但是软件要求拍货物的照片，你最好随身带个包。”

在路上行驶的货车/记者拍摄

车辆到达后，司机先让记者把随身携带的背包放到车里拍了张照片。当被问及如果乘客确实没带任何物品该如何乘车时，司机说他可以自己找物品拍摄。“车厢里那些矿泉水就是我拍照上传用的。但也不能总是上传同一个物品，不然会被平台检测到，往后就不给我派单了。”

司机站在车外拍摄记者的背包/记者拍摄

这名司机表示这几天已经接了不少类似的“网约车”订单。5月13日当天，他只从通州区马驹桥附近拉了一单货物前往朝阳区王四营地区，随后接的十多个订单都是在朝阳区拉的乘客。“现在打电话我都懒得问了，只要下单没备注货物种类，十有八九就是要拉乘客的。”

司机向记者展示平台有不少出行订单/记者拍摄

记者后续又将定位更改为房山区和顺义区的电子围栏内，使用货拉拉和滴滴货运也都正常打到了小货车。其中，一名货拉拉司机还在电话中暗示记者要说自己携带着工具，并非只有自己出行。“电话里没法跟你解释，你加我个微信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，肯定没问题，放心。”

打货车从房山到顺义也被接单/记者拍摄

记者又以乘客身份在街头随机询问了多名货拉拉和滴滴货运司机，当被问及能否载客营运时，对方起初都比较警惕，但沟通后都表示可以载客。有司机坦言，自己每天接的单不多，但总能碰上一两个只拉人的。当下货车没有被限制在电子围栏里，主要可能就是因为它不能载客营运的属性。

监管部门、货运平台：已记录反馈

记者把货车司机载客的问题反映给货拉拉和滴滴货运。货拉拉平台相关工作人员回应，已经注意到存在此类个别现象，司机无货载人是违规行为，一旦发现将被处以40-100分行为分处罚，严重者可直接封号。货拉拉将加大力度对此类订单进行发单筛查甄别，并对活跃司机进行警示教育。

滴滴货运客服人员则表示，货运车辆载客属于违规问题，对乘客来说也将缺少保障，一旦有意外事故发生，容易出现保险无法理赔的问题。工作人员已经记录这一问题，后续也会根据疫情发展，对货车发单情况进行管控。

记者被司机安排在车厢里就坐/记者拍摄

记者也向北京市交通委的交通运输服务监督电话12328反映了这一问题，接线员表示，平台主要受理出租车、网约车等打车方面的服务质量问题以及货车运送的货物发生破损等，对于用货车载客的现象建议拨打122，向交管部门反映。

随后记者又拨打了122，接线员表示已经记录，将协助反映该问题，并建议记者跟市交通委和防疫部门也同步反馈。

律师：司机、平台、乘客或被追责

我国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第50条明确规定，禁止货运机动车载客。第92条规定，货运机动车违反规定载客的，处五百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。另据《道路交通安全违法行为记分管理办法》规定，出现上述行为的，驾驶人一次记3分。

北京市律师协会交通管理与运输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黄海波认为，货运汽车没有出租车运营资质，用于载客营运属于违法行为，也存在不可预估的风险。

此外，北京暂停出租汽车跨部分区域运营是基于本轮新冠疫情防控需要，平台和司机如果违规将其货运车辆用于载客，属于变相违反针对特定管控区域所采取的措施。除了上述的行政处罚及行政强制措施之外，根据其具体情节，还可以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》以及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》的规定，处以十五日以下的行政拘留。

非法载客的货拉拉司机/记者拍摄

黄海波表示，如果因市民违规外出或者货运车辆违规载客造成疫情扩散，或者具有其他严重情节的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》及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的相关规定，司机、平台的管理者甚至乘客都有可能会被追究刑事责任。

行驶在路上的货拉拉/记者拍摄

黄海波建议，市民应当配合政府实施的防疫措施，遵守防疫政策，不违规用车，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。此外，约车平台和司机应当积极履行社会责任，杜绝车辆违规载客。政府相关行业主管部门也要加强监管，严禁此类行为，并研究货运汽车在当前阶段进入管控区域的政策。属地管理部门也应采取措施，尽可能满足市民就医、生活物资采购等必要需求。

本市的疫情防控形势严峻复杂，社会面传播风险依然存在，暂停出租汽车在部分区域运营就是为了减少流动，筑牢疫情防线。但一些货运司机假借运货之名揽客营运，既是对乘客的不负责，也不利于防疫大局。希望货运平台对司机细化约束和管理；政府相关部门在做好群众必要出行保障的同时，进一步加大监督和执法力度；广大市民还需自觉遵守相关防疫规定，大家齐心协力，早日战胜疫情，回归自由出行的生活。

记 者 | 陈常松

编 辑 | 赵明聪

主 编 | 程    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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